“……”

但這和小變態(tài)不當主有什么關(guān)系啊？

他摸著墓碑的最后一個字，因為他和大公的名字只差了一個字。

閔鈺竟然認真想了想，“一個女人。”

但更天翻地覆的還在后面。

我大概也就半個月多沒接近小變態(tài)，因為他此前一直在制作鷹弩，不允許任何人靠近，連吃飯上藥都是放門，除了那些黑衣服打手，誰也不去。

偌大的廚房只剩我一個人。

我的嘴唇動了動，可真的不知說什么。

我又一愣。

就半個月多，他的世界竟已天翻地覆。

閔鈺說：“他之前請季門主去殺兇手，三公攔著，季門主不愿意傷他，就作罷了。”

“我……”

“他很快就不是了。”

地牢……

我不知。

我丟湯勺，大步往外面走去，在經(jīng)過閔鈺邊的時候被他一把拉住。

閔鈺大抵看我的困惑，很貼心地為我答疑解惑：“那女人還殺了殷大夫人。”

“你要去什么？”

閔鈺別過，他站在我面前，影這么大，半張臉掩蓋在裊裊白煙后，看不真切。

閔鈺此時的貼心超乎想象，他說：“她應(yīng)該是宗主和別的女人的私生女。”

他指了指自己的斷臂，對我說：“我這條手臂，就是他砍的，阿昌也是他殺的。他殺了很多人，孟里，他沒有你想的那么好，你趁早死心吧，像他那樣的人誰也救不了。”

是啊，我要去嘛呢，我能去嘛呢？我只是個小丫鬟罷了，我什么也不了。

停了好一會兒，又補充：“漂亮的女人。”

我忽然有難過――一瞬間想到了小變態(tài)，竟覺得他可憐又可悲。

是人，居然敢在背地里妄議主？”

他說：“別去了，孟里，第四門沒有了，二公也沒有了。”

但他答非所問，“殷二爺死了。”

……天老爺呀！

陽光照來，他逆著光亮，面容看不清楚，只聽見嗓音沙啞，啞得不成調(diào)。

殷二爺死了。

我真是佩服極了閔鈺講故事的能力，重抓得也太準了，看似什么都說了，卻又留給人無限遐想的余地，堪稱霧里看花一把好手。

繞來繞去，殷二爺還是死在了女人上。

我想到了很久之前的那個月夜，在大公的墓碑前，他摸著那上的字，在最后一個字上停留，對我說：“我好像是全天最多余的那一個……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為我哭。”

后來什么呢？

他那時在想的，或許便是自己的墓碑長得什么樣。

果然，他薄唇輕啟，慢慢地說：“三公也差跟著去了。”

萬般不盡，化作黃金，我讀書不多，但有句話覺得深以為然，便是切莫深究，因為有很多東西是深究不起的。

“……”

完了完了完了。

我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總覺他的話還沒說完。

我扭看了鍋里一，剎那間濕的覺從眶。

我沒問，也不太想問。

補品還在鍋里，咕咚咕咚往外冒泡，要吃他的人卻已經(jīng)被丟了地牢，死生不明。

我只知，當年我跪在他腳邊發(fā)了誓，他活著一日，我便忠于他一日，只要沒見到他

閔鈺的面這樣沉冷，嬤嬤也早不知去哪兒了，他望著我，慢慢地把話說完：“孟里，我要走了，以后也不回來了。”

我問他：“兇手是誰？”

我昏昏沉沉的，囁嚅著，無法應(yīng)答。

閔鈺冷著臉，突然嘴角扯一個極其怪異的笑容。

我大驚，“為什么？”

閔鈺朝我笑了笑，終是轉(zhuǎn)離去，他的影很快消失在陽光，一路都不曾回。

閔鈺最后看了我一，那張不茍言笑的面龐是如此熟悉，里似乎有著渴望，也有著恍惚的無措。

但我不記得夫人和宗主還生了個女兒呀。

我的蒼……

“宗主大怒，已經(jīng)把二公關(guān)到了地牢，夫人受了大刺激，剛剛送回殷家了。”

完了，小變態(tài)一定很傷心。

我拎著大湯勺，問他：“你什么意思？”

但接來的話全都卡在了嚨里。

閔鈺說：“二公已經(jīng)為他們報仇了，兇手被他用鷹弩擊殺，跌落萬丈懸崖，必死無疑。”

我茫然地站著，外陽光那么好，好得似乎一切都沒有改變，可我知閔鈺不會騙我。

“那漂亮女人可能是宗主的女兒。”

我張嘴，“我要去……”

閔鈺抬起睛，神不太好，他的臉上沒有太多血，即便背后是陽萬丈，也顯得愈發(fā)蒼涼落寞。

全天最疼小變態(tài)的兩個人都去了。

能讓閔鈺這塊木說漂亮兩個字，那得是多漂亮啊。

殷二爺是小變態(tài)的外公，除了殷大夫人，數(shù)他最疼小變態(tài)了。

那時候我不知他是什么意思，現(xiàn)在我懂了。

我怔怔地，許是被沖擊地太烈了，對離別的都沒那么深。

他還活著嗎？

閔鈺：“三公和那漂亮女人是一對。”

他頓住，長長地嘆了氣。

我足足呆滯了快一香，才勉說服自己接受這個事實。

他說：“我以前很羨慕他，有個你對他這么好，從沒人這樣對我過，所以我那時很想你也對我這么好，可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