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自大雪紛飛的淮京送到江shui涼寒的昌州,皇帝毫無意外地準(zhǔn)了平南王的奏。
鄰近三州的州兵加上平南王的jing1兵,共有五萬大軍即將揮軍jin梧州平寇亂,位居要沖的舒縣則是必經(jīng)之dao。
但即將開戰(zhàn)的肅殺氣氛并沒有減損半分過新年的re鬧,尤其舒縣迎來的可是數(shù)十年來tou一遭的安穩(wěn)新年。
新桃換舊符,過往那些shui患后的liu離與動dang已不復(fù)見,百姓生活比往年要來得平穩(wěn)不少。
大街上攤販云集,于久居此地的人們而言可是前所未有的盛況。
要說不同以往之事,除了舒縣終于有過年的模樣以外還有一樁,那便是每日早晨縣衙門外總能見到百姓捧著過節(jié)用品想贈與令君大人。
雖說都是些薄禮,可也能代表在百姓心中有多gan謝杜聿這個新知縣。
由于當(dāng)初來明州時guan事并沒有跟著過來,所以宋瑾明便ding替了guan事的名tou。有好一陣zi,他來回鄰近各縣奔波查探,回來的時候總會帶回不少年貨,外人看來就是個親力親為置辦年節(jié)的好guan事。
只有崔凝知dao,他這養(yǎng)尊chu1優(yōu)的左相公zigen本不懂置辦,買回來的都是些華而不實的東西。不夠?qū)嵱靡簿退懔耍豥ian是貴!
同他抱怨過幾回之后qing況依舊,崔凝也就gan1脆算了由著他去。
其間,明州知州的書信也來了好幾回,署名的卻不是知州本人,而是夫人。多次請崔凝到州府作客,但杜聿夫婦一概推辭。
就在年節(jié)前,世zi那被蟲獸啃shi得只剩xiatou顱可辨識的尸首在驛站附近樹林被找到。緊接著,一封不合常理的訃文,被平南王刻意發(fā)到舒縣,予一個小小知縣。
所以在夜深人靜的此刻,杜聿熬著燈,正提筆一封文qing并茂的吊唁之信,nei文只在最后提到舒縣公務(wù)繁忙不克前往。
崔凝坐在丈夫旁邊,潔白的手腕撐著xia頷,半倚腦袋湊在他左臂旁看著他落筆。
杜聿在運筆時有著她父親與兄長所沒有的鋒利,一橫一豎都像是要在山bi上鑿刻神像似的,嚴(yán)肅規(guī)矩,專注的yan神中還帶著如同信仰般的東西。那是長期以來活在懸崖峭bi之間,將筆當(dāng)成僅有的翻shen武qi,除此之外一無所有之人才能有的姿態(tài)。
退無可退,只能反守為攻的氣勢,這就是杜聿行筆時父兄所沒有的東西。
所以她總ai在杜聿寫字時湊在旁邊看。
杜聿寫到段落,聞到妻zishen上的nuan香,頓時gan覺自己有些心猿意ma,開koudao:“阿凝,晚了,我還有工圖得看,你該先去睡了。”
她側(cè)過tou,發(fā)絲落在頸zi旁,輕聲問dao:“回絕平南王真的好么?”
“得回絕。”杜聿猶豫了一xia之后,緩聲dao:“我懷疑雍王受命chu援軍一事已讓平南王知曉。”
“為什么?”她眸光一閃。
“知州夫人的邀約,世zi的訃文……都是沖著你,而不是我。就像是早已得知圣意,知dao屆時難以拉攏我,不如先將人質(zhì)握在手里似的。”
杜聿垂眸,“或許是我多心,但最近你也留意安危。”
她笑著攀上他肩tou,在他側(cè)臉吻了一xia,“知dao了,夫君。”
柔ruan的shenzi墊在他shen上,那一吻她還悄悄伸she2toutian了他的耳垂,濕ruan的小she2touhua過,把她的吐息灑在他耳畔,頓時杜聿的目光就摻上yuse,握著筆的手指緊了一xia。
他皺眉閉了閉yan,“阿凝……”
“怎么了夫君?”她無辜眨yan。
“或許也是我多心,可似乎……每回我說還有事得zuo,讓你先回房,你就會開始勾引我。”他看著她的yan神添了無奈。
這倒不是錯覺。
不知dao為什么,每次杜聿一本正經(jīng)要她先睡的時候,她就格外想打壞他的計劃。
偶爾她能成功把丈夫勾引回房,可更多的時候是,玩到最后,杜聿板著一張臉說她胡鬧,冷著臉要她chu去。
在那時,她總會委屈垂眸,戀戀不舍看了他最后一yan之后說聲“夫君早dian歇息”就離開書房。
但她從不覺得自己真的被澆冷shui,因為當(dāng)杜聿冷著一張臉時,她總能用yan尾瞄到他kuaxia的興致gao昂。真正難受的人是他,她又有什么損失?
跟杜聿的自制力較勁,總能讓她玩興大發(fā)。
可今晚杜聿并沒有給她胡鬧的余地,而是握住她的手,誠懇地看著她的yan睛。
“阿凝,我得在年前把所有事務(wù)都chu1置妥當(dāng)。”看著柔mei可人的妻zi,他hou結(jié)微微gun動,“這是成親以來tou一個新年,我想同你守歲,不想把事積到年節(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