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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改紅搖搖，撇嘴嘴里嘖嘖有聲，也不知是惋惜還是不屑：“我們鄉人窮，送醫院的錢能買個新的媳婦了！當時她生完兒，我弟就把她轉賣掉了，要不是為了給天杰換腎也不會把她重新買回來！結果可虧死了，型也不合適，這歲數也不能再生兒了，賠一筆錢砸手里本賣不去……”

        這篇文章從一開始就準備寫鐵鏈女的故事。本來打算新年假期寫完的，沒想到因為國忽然自殺式放開疫控，我們家死了最后一位老人，收拾心用了一段時間。好消息是那之后我們準備迎接新的家庭成員了，因為剛懷孕也不太敢寫太陰暗的東西怕影響心，就又暫停了好幾個月（因為心虛也沒敢看評論……）。今天看到鐵鏈女事件宣判的消息，覺是時候開始繼續寫了！

        前面不知有沒有人猜到這個展開？

        我一向自詡伶牙俐齒，此刻竟然找不到任何詞語能表達我滔天的憤怒，或是能質問我想要知的信息。似乎所有的詞匯都堵在了我的，直堵得我前一陣陣發黑，似乎要窒息。

        “你放屁！”

        我最嚴重的政治抑郁就是從鐵鏈女那件事開始的，這個小說算是對我自己的一個交待，在我期望的世界里發生這種事后會發生什么。希望大家閱讀愉快！

        在她自言自語的時候，一旁那個被拴起來的女人，我的親生母親何喜俠，就那樣瑟縮著，戰戰兢兢小心翼翼地打量著我。

…她瘋了這么多年了，讓你知怪丟人的。我們也是想……唉……怕你知你親媽瘋了傷心……”

        這個判決怎么說呢，一種意料之外但是理之中的覺。理之中是因為國對拐賣婦女的默許態度在法律中一直有所現，比如收買婦女追訴期非常短且承認被拐婦女婚姻有效。意料之外是這個案這么有名居然還照那個狗屁法律判的，居然只判了九年，居然鐵鏈女還被當那個賤畜的家人而不是被保護起來回去家鄉，也沒有算奸（與神分裂患者發生關系）的罪。要知我在po寫小黃文被舉報了也會比這個判得重吧？

        董改紅的話，每一個字，都像是炸雷一樣響在耳邊。在她的敘述之中，事的整個經過變得清晰明了，驚恐駭人：我的親生母親，是被買來的媳婦，這一家人送走她的兩個女兒后，留她的一個兒，接著又把她賣給了別人，如今為了給兒換腎重新把她買了回來，卻因為她的腎臟不堪用也不能再生新的香火，把她囚禁在這樣寒冷破舊的地方，生生折磨。

        我從緊咬的牙關里狠狠吐這三個字。我看著董改紅，雙目圓睜，幾乎眥裂，惡狠狠、惡狠狠地盯著她：“她瘋了為什么不送她去醫院？為什么關在這里拴起來？她、你、你們……”

        我看著何喜俠的臉，看著她渾濁驚慌的神，忍不住想，她的瘋，是原本如此，還是在漫長的被賣賣、囚禁的人生中緩慢地失去了理智？

        我與竺可兒，一半的血來自董建華那個囚禁折辱陌生女人、殺害親生女兒的瘋狂惡，一半卻來自前這個無辜可憐、不知來路何方的瘋女囚。該瘋的是我們才對。我看著董改紅，這個幫兇，死死盯著她，一步步上前。

        “二丫，你、你冷靜……”大約是覺到了我溢的殺機，董改紅連忙擠一絲假笑，“我們對她很好了！當年她在家的時候一直好吃好喝伺候著！這村里大分媳婦都是買來的，你可以去看看，誰家買來的媳婦有她這樣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