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琥珀眸中倒影那滿是怒容的面龐,好似熟悉又陌生,那聲音轟鳴的余韻似還悠悠回在一片錯落的光與暗中,我卻終是看不分明了。
而那漸漸聚焦變得極度清明瞳孔,令我知曉了一個事實(shí)…
他不過是在借酒騁瘋。
眾人都以為他醉了…或許他也騙過了自己,騙自己不過只是個在醉酒的瘋,將平日難以言說,卻又不敢說的那些話,將那些喜,將那些討厭,將那些煩擾的事,通通都說來,說給自己…也說給一個再也不會回來的人聽。
一如那窮途末路被挽留的柳枝。
他騙了別人…也騙了自己。
醉酒也好、煙也好…或者是自殘?
他始終清醒,也并非不能受到那些疼,卻慣然得習(xí)以為常。
那又有什么錯呢…?
他不過只是在等一個人,等一個永遠(yuǎn)不會回來的人。
所隔山?!?/p>
山海終難平。
他不過是在等一個百年前就早已既定的答案。
然百年平淡而又坎坷的孤寂,卻沒有人會告訴他,她再也不會回來了。
那夜的天很暗,天光前的黑暗很暗,我甚至忘記了與他包扎,我忽而覺得,我也不過只是一個在血的人。
只是他再也等不到那個可以為他包扎上藥的人了。
我坐在重歆深的柳,一回嚎嚎大哭了一頓,如今想來卻有些莫名其妙,也不知是在哭自己,還是在哭那個名為零隨的天帝。
那也是我第一次意識到,他好像什么都擁有,又好像,什么都沒有。
權(quán)力財(cái)富,更像是一座空中樓閣,而一寸寸將這四方殿編織起束網(wǎng)的人,卻再也不去了。
有些人來了,就再沒有去;而有些人走了,就再沒有回來。
那夜,書房里的甜香燃至天明,膩得好像少女懷的芬芳,又苦澀得好像加了太多黃連的藥湯。
柳絮紛飛,將哭累睡著的我掩埋在一片大好光里,尚明的,漂亮得新如洗,我卻只在恍惚之中圜轉(zhuǎn)不安,沉在了來往的風(fēng)中——
我在黃粱大夢中睡去。
好想見你…
在夢里。
24.
白日恍恍,陽光得刺,我手中捧著從外折來的一束紅梅,往在深寂寂的歸路越走越遠(yuǎn),卻在路過通往的廊門之前駐足,朝那被望不盡的深長望了一,好似與平日所見的并無不同——
新光正好,的天正好,卻不是花團(tuán),唯有那蔓也蔓不盡的柳絮,一如一場長眠與此的冬。
明明只過了不到一日光景,卻好像還是有什么不同了…
我瞇著眸抬,過度光亮的陽空將那云彩都析得透亮,好似能瞧見十重天遠(yuǎn)遠(yuǎn)的仙清月,殘照的數(shù)十萬年時光里,同一片天空,一直攏著這片將他們切割得四四方方的紅墻。
日更月新,莫不如此。
那葳蕤的陽光將昨夜驟雨而過的葉片照的閃閃發(fā)亮,一圈一圈的光暈散開,卻只讓我想到了昨夜那墻角長明一夜的沉默靈燈——
所有人都可以叫天帝,所有人都可以是天帝…
可形意雖好,卻了無生氣。
所以我更愿意喚作他,零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