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搖，坐在的小輩卻是因為耐不住肅穆寂寞，兀自窸窸窣窣地拉起家常來。

        玉巧邊坐著個牙都快掉沒了的老，玉巧應該他叫堂哥，老堂哥見玉巧一會喜一會憂，便湊到玉巧邊打聽到：「你今天咋了？一會喜一會憂的。」

        「哪那么多事兒你……」

        玉巧嗔地一笑，掏一顆糖來遞給老堂哥：「呶，你要的西洋糖，我說你少吃糖吧，呆會叫你嫂看見了，又該罵你了。」

        「呵呵呵……能甜一會是一會，她還能打俺屁板兒是咋的？小玉巧，你這樣，莫非是你爹又說你，還是你又你了？」

        「沒的事，俺爹俺都著俺的，俺的小脾氣，多半也是讓他倆慣的……哎，俺這樣，是俺爹要和宗祖母說俺男人的事理……」

        玉巧把小赤腳和她的事，連同她猜想的今天來的目的，十分翔實肯定地同老堂哥講了一遍。

        「哦～」

        老堂哥瞇起老而有神的睛，和藹甜蜜地笑了。

        「看來俺們家小玉巧也到了娶漢生孩的年歲兒了……你侄兒泉有知，也會祝賀你呀……」

        「啥？俺堂要嫁人了？」

        老堂哥后竄來個六七歲的怪孩，咋咋呼呼地叫到。

        「去，沒大沒小的。」

        老堂哥舉起拐棍作勢要打。

        「宗太太，俺爺爺要打俺哩！」

        孩扯著嗓稚聲叫，得滿堂忍俊不禁。

        「消停坐著，他要打你俺打他哩。」

        老婦不緊不慢地說著，目光仍遠遠地往外看著。

        ２「馮家骨肉凋零，男丁稀少，過繼哪個，另一家也都心疼，一家最多就一個男娃，倒也確實沒有過繼的余地，這個……這個小……小郎中過繼到善保家，于理也算是馮家繼，生孩的也是馮家家女人，日后也跟馮家姓，善保和小郎中有約在先，能保住馮家家財，也不算鳩占鵲巢，至于家財本……除了善保，哪一支也接不起這么大的家業，善保一支的后繼人是誰，我看善保和弟妹自有主張，我們雖然是宗親，可畢竟分家過，家家有本經，我們也就不要善保家的家事了吧。」

        馮善保上垂首的老者抿了茶，悠然捋起花白胡須。

        「況且善保叔也不是沒給俺們讓利，親里親外的手碰不到腳，善保叔也時常接濟，只要后繼人能像善保叔這么仁義，俺也同意。」

        馮善保垂首的少婦看了看上首的老者，附和著了。

        「你個太爺家的小老婆懂個甚？發長見識短的東西，沒給馮家生一兒半女的母騾也不害臊，俺看是馮善保私里又喂給你些許草料你才這么傍著他的吧。」

        坐在對面太師椅后的椅上的女人大放厥詞，卻讓坐在太師椅上的老者制住了。

        「混賬東西怎么跟你二嬸說話呢！」

        老者中狡黠一閃：「不過……善保如此信任外人，怕確實是不妥……萬一他日家財散盡殃及我等……」

        「俺馮善保選的人，至不濟也不會把家里的產業讓外養的野漢騙了去，得夫離散家破人亡吧。」

        馮善保盯著方才言不遜的女人，冷面如霜到：「要是嫌俺給你家把綢緞莊贖回來，每年掙多少錢都給了你家這么多余，俺索再把它賣掉，一次把錢結了就是，不過嘛，這綢緞莊能買幾個錢，契約在我。」

        「你……」

        女人剛想發作，看著不動聲坐在主坐上的老婦，氣焰登時矮沒了：「正……正是俺得了教訓，才這么說的。」

        「你瞎了關俺們家啥事？小赤腳俺們家要定了！」

        玉巧激動地叫到。

        「誒～」

        馮善保嘴角上彎，柔聲制止到：「左右不是怕家財外，那從今天起，你們是你們的，俺回去交割好再談。宗伯母，如何？」

        老婦藏在斗篷的玉手緊緊攥了方才撕掉的紙條一，面上仍不動聲，似乎已是默許。

        「那諸位宗伯族兄，等俺再定個日，交割完產業后再談，諸位放心，俺一分一厘都不多占。」

        馮善保起理了理上的黑錦長袍，鶴立雞群地淡然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