載音響里在播FM,那類家長里短的調解節目,今天的議題是破鏡該不該重圓。電臺里一個年輕姑娘正在訴說自己與初戀男友幾度分合的qing史,一個跌宕起伏、撲朔迷離的aiqing故事沒聽兩句,盡聽她哭了。
“我覺得這姑娘的事兒能圓,傅律……你覺得呢?”司機突然開kou問我。
我嚇一tiao,反問他:“你認識我?”
“認識啊,你給我兄弟打過官司,官司贏了,沒收錢。”
這是靖仁chu臺的一個政策,每個刑事律師除每年承辦兩件法援案件的法援義務外,還得額外承辦三件,收ru損失由事務所補償。許蘇突發奇想的主意,他在大西北gan1過一陣法援律師,對法援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工作qing有獨鐘,他把詳細的補償政策給我哥看,我哥叼著煙,從tou到尾眉tou緊斂,儼然xia一秒鐘就要發飆。然后許蘇故作天真地仰起臉問,叔叔,不成嗎?我哥吐chu長長一kou煙霧,猶如長長一kou嘆息,他說,成。
佛說善人行善從明得明,以前我不信這個,今天卻覺得天意正當如此,我對那司機大哥說,能圓,只要我趕得上,就一定能圓。
司機大哥一腳油門到底,這輛車直接違章超速,穿過攘攘車liu,穿過濟濟人chao,穿過滿城燈火,穿過一地雞mao。
我趕到酒吧街前,已見遠chu1紅光沖天,一小塊夜空被大火映照得格外凄艷、亮堂,猶如咯在地上的一kou血。
人群四散奔逃,我逆liu而上,一路與人磕碰相撞。有些迎面撞過來的臉孔ting熟悉,大約是我混跡酒吧街時認識的酒肉朋友,便攔xia一個問qing況。
那人說,L&T那倆老板盡知dao掙錢,遲遲不肯停業整改消防,消防安全設施完全不達標,房zi又是老式的木質結構,酒jing1遇火迅速燃燒,幾乎在起火瞬間酒吧就成了人間地獄。消防員已經來了,但火勢一時半刻控制不了,虧得今天那地方不知dao被誰包了場,沒造成更大程度的傷亡,但困在里tou的人怕是這會兒全燒成灰了。
整條酒吧街上的行人四散如鼠,消防員扛著shui槍沖ru火場滅火,我也想跟沖著jin去,結果被外tou指揮滅火的消防隊長攔腰抱住。
對方吼我:“不要命了!”
盡guan離火場尚有一段距離,但陣陣re浪撲面而來,已是灼得人gen本經受不住。現在十分混亂,各種人聲此起彼伏,我撕心裂肺地沖火場大吼:“唐奕川!”
一聲接著一聲,一直喊到嗓zi啞透,再發不chu一dian聲音。
一樓的火qing很快控制住了,nong1煙還未散盡,一片焦黑的廢墟中,突然chu現一個人。
唐奕川不是獨自一人走chu來的,他shen上還扛著個人,蹣跚而來,臉上還有淤傷與血跡,像是剛剛經歷一場戰爭。
救護車早已待命一旁,唐奕川直接將昏迷的傷者送到醫護人員的擔架旁。我看了看那傷者一yan,從那tou標志xing的銀發認chu,他就是胡石銀。他xia肢看著空落落的,估摸是被大火中坍塌的房梁壓斷了雙tui。
“我不動用私刑……”唐奕川低xiatou,附在已經奄奄一息的胡石銀耳邊,說,“但如果你今天沒死,我們就還沒完。”
我聽見從火場退chu的一位消防員說,是這位先生不顧個人危險把人救chu來的。
醫護人員將胡石銀送上救護車,見唐奕川看著不比胡石銀好多少,也要送他去醫院。他沖他們擺了擺手,然后就朝我走了過來。
整個世界都隨他寂靜了。唐奕川沖我笑了笑,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