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為了確定林九山還在不在。鐘栗想。
今天巫山殯儀館的前臺還是前兩天的熟面孔馮宣玉,看見鐘栗,她就狠狠皺起眉,想忽視她,旁邊就走過著章的領(lǐng)導(dǎo),只得笑肉不笑地打招呼。
“我不,這件事結(jié)束了,你等著吧,哼。”
她的表看得鐘栗直想笑,最后還是老實(shí)歉:“上次對不住,不僅打擾你,可能還嚇到你了。”
“不全是。”鐘栗想了想,“加個微信,過兩天請你吃飯。”
鐘栗聽見自己著鼻發(fā)了奇怪的聲音。然后上就明白了原因:林九山一個人在說話,但每一句話的聲音全不一樣,甚至有的句里,字也不一樣。
“我過去也要一會。”鐘栗猶豫片刻,“我先去和前臺確認(rèn)一他來沒來上班,然后等你到,再過去見他,這樣行吧?殯儀館很大,到都是人,絕對不危險。”
“……”他先回復(fù)了一串省略號,然后接著一句:“在租車上,還有二十分鐘。”
“謝了。”鐘栗說,“上次真的對不起。”
她抬,和林九山對上雙。
鐘栗努力想著編什么垃圾話回復(fù),就覺肩膀被誰了一。
“是你,是你,你來啦。”
“要不了多久。我上就到昆海市。”
“我看見兩只蜜蜂,”鐘栗打字,“嗡嗡嗡的,是不是好危險?”
“鐘栗。”
“就一句話。”鐘栗眨眨,“確認(rèn)一林九山有沒有上班。”
“你嘛,恐嚇我?”鐘栗嘟囔一句。
男人的聲音,男童的聲音,老人的聲音,混在一起。
“鐘栗,不你要嘛,等我一起去。”他嗓音低沉。
“壞孩,就要受懲罰。”
“打個電話不就行了?嘛親自跑一趟。”馮宣玉嘟囔一句,開系統(tǒng),“他在,不過在活。”
女人翻了個白:“親的客人,您這次大駕光臨,是又有什么事呀?”
一個語音條來,她開,傳來男人無奈的聲音:“小栗,我不該兇你,錯了錯了行不行?”
“林九山,你不是在工作嗎?”鐘栗問。
鐘栗無法動彈。
“好啦,我答應(yīng)你,絕對不見。”她被他近乎命令的語氣壓得不,又有竊喜。“你兇我,哭給你看。”
看得,馮宣玉相當(dāng)糾結(jié),但還是給了她私人聯(lián)系方式,然后重新回到工作狀態(tài)。今天是工作日,殯儀館的人不多,鐘栗在大廳里待不住,索往殯儀館的綠化區(qū)走。后面有個小花園,郁郁蔥蔥的,花壇里開著生機(jī)的各小花。
“我怕林九山也跑了。”她說。
“是你。”一由憤怒引發(fā)的腎上素替了恐懼的位置,鐘栗不知從哪冒一力氣,推開將靠過來的林九山,站起指著他的鼻,“是你殺了蘇冉!只有你一
擱在桌上的手機(jī)微微震動,鐘栗接起電話:“怎么還特意打電話?”
“有個我不認(rèn)識的人走過去,覺也會跑過來害我。”
- - - - - -
“麻煩等等。”馮宣玉猶豫片刻,叫住她,“你這么在意,應(yīng)該不只是為送錯東西這一理由吧?”
徐明隗聲音里的緊張仍未松懈,但語氣多少緩和兩分:“在我到之前,你絕對不能去見林九山,有前臺陪著也不行。”
他的聲音里有邪惡的笑意,誰都聽得來。
“救救我栗,救救我救救我”這句話。不知何時開始,它一一變得理智,雖然仍然偏執(zhí),但至少能在鐘栗陷困惑時方向。
“誰兇你了?”他聲調(diào)驟然抬,急沖沖地,“我這是擔(dān)心你!”
袁厚時不知何故棄店而逃,能摸到的線索只剩一個林九山。
鐘栗坐在花壇邊給徐明隗發(fā)信息,有賭氣地,把每五分鐘了什么事說了什么話都匯報(bào)給他。
“你在找我,我知你來找我。”他笑嘻嘻,滋滋地說。“你把爹爹嚇跑了,是壞孩。”
他是在笑的,慘白的面龐上浮著一個大大的笑容,嘴角上揚(yáng),拉開得很大,近乎不正常的寬,嘴唇血紅血紅,瞳孔小如針尖,和貓一樣,是豎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