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工都算是走了很大的一步。因為小鎮啊,連鐵站也沒有,要先鎮尾巴上每天一班的大巴車,顛簸的大巴碾壓著石路,天上的日光曬得人昏昏沉沉,幾十分鐘的路程漫長得坐成了幾個小時,等到了火車站,伸手去搬大件大件的行李的時候都已經僵了。
鎮里去年也有一個考了去,她家里死活不同意說是都訂好了親,怎么能讓她去,她是要嫁人的,去了還怎么嫁人,這不是讓人看笑話嗎?于是她半夜收拾好東西,
趁著家人不在就偷偷等著天亮發的大巴去了大城市。
姜母也幾乎拼死了力氣才把姜柳芍護去――她記得走的那天早上了小雨,姜母給她買了新的行李箱,就像是每次經過理發店里面電視廣告上的行李箱一樣,殼都帶著反光,她走一步回看一。行李箱的輪陷濕泥里,姜母背著沉重的書包慢慢地跟著她。
平時這時候姜母都會有些生氣地教育起她說這么貴的東西要懂得珍惜,別第一次就用爛了。但今天不一樣,可能是上的包袱太重了,可能是雨的路那么難走,她只是低著啃哧啃哧地跟上姜柳芍的步伐。姜柳芍走的不算快,即使這樣也還是要走幾步等才能讓母親跟上。
明明是很累的,可當姜柳芍真的坐上大巴車,趴在窗旁邊休息的時候,姜母卻笑得開心,臉上的皺紋都顯來,疊在一起??粗鴭寢屝?,她也跟著笑,笑著笑著汗來,伸手抹去有些卻糊了睛。
“去了大城市,可以再買行李箱啊。哪里用得著糾結這個?!苯刚f。
她以前完課從小鎮的中心坐公交回家的時候,總會遇到一個聽收音機聲音很大聲的司機,她清楚地記得,每周二晚上19那趟。
到考臨近的那幾個月,她就能模糊地聽見收音機里發來的聲音,粘稠的,夾雜著電音,幾乎貼在空氣里。
她會坐在搖晃的公交車里幻想自己之后的大學生活,只不過沒見過太多參考,所以幻想的畫面和她后來的實際生活完全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