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間適才不經意問的話，讓他萬般邪念橫生。

        男人的呼盡在咫尺，軼青甚至懷疑自己猛烈的心都能被他聽見。她嚇壞了，掙扎著想要起，卻被男人摁回了懷里。

        “孤的尺寸，不該你親自來量么？”

        剛恢復知覺的神經，隨著一心脈搏鈍鈍地陣痛。新鮮血的腥咸中，瀲起一絲淡淡的薄甜。

        “如、如果北院王覺得不妥，那就算——”

        他打斷她的話來的那樣快，她眨著反應了一瞬。

        軼青覺得很局促不安，開始后悔剛才的話。她對自己講：為著五胡城的事，她是懷了獻禮表忠的念的；但實際上，這理由是她說完之后才映腦海的。她其實并沒有重新丈量機上的素錦，而且從五胡城回來她死路一條，誰來這條錦帶？但在適才那一刻，她確實很想為他一條錦帶；那句帶了兒謊言的話就那樣了。到底是什么驅使她說了那句話呢？或許是一瞬心？或許有一同？當然不是對一個侵略者，而是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一惻隱和同，就似乎……他與她是平等的、簡簡單單的兩個人一般……但這想法與覺又如此荒謬——他和她怎么可能是平等的、簡簡單單的兩個人呢？

        話既已，現在也就只能認。

        “不，沒有不妥。”

        斛律昭沒說話，雙眉微挑，臉上神漸漸戲謔，最后啞然失笑。

        “那……那北院王的尺碼，能否告訴我？”

        到底是什么驅使她說了那句話，軼青自己也不甚清楚。

        說不清，不明。

        上次二人如此近距離接，她惱羞成怒，氣得直接拍開了他的手。這一次，姑娘卻因為她自己的話羞赧尷尬得

        她驚惶失措，抬，撞一片青碧寒潭。其中笑意，像終于捕到稱意獵的狼。

        他一手繞到她后，隔著夾襖，攬過不盈一握的纖腰，把她又拉近了幾分，神來來回回在兩片嫣紅的上打轉。

        因為驚嚇，小巧貝齒將小嘴兒咬得紅，倒似剛受過狂風暴雨洗禮的海棠花。

        一手輕輕劃過秀的臉，指尖拂掉粘在腮邊的面粉痕跡。姑娘的肌膚那么瑩白細膩，若不是殿里燭火通明，那一兒細白粉末本讓人難以察覺。

——神有些許驚訝，有些許刺痛，有一絲傷懷，還有一團兒什么更柔柔的東西。

        軼青與一幫男人共事這么多年，渾話也聽過不少，猛然意識到，她剛剛的話極為模棱兩可，腳的血都瞬間涌上了臉頰。北國的冬夜忽然莫名其妙的，連在夾襖外的脖頸都沁了層薄汗。

        凈后，膚更加白皙膩。嫣紅的酡暈從柔白里沁，像熟透的蜜桃般誘人，又如清晨時分天邊初染的朝霞般明麗。

        當時的他還不明白，那其實只是對于與親密的渴望、向往……并不是肉的親密，而是神的，靈魂的，心的親密。

        那一刻，昭的有一忽然酸脹脹、綿綿的，就像一塊早已結疤、發、僵化的傷，又重新獲得了血的滋，讓麻木的神經重新有了知覺。中規制，新衣年年都有獻，但卻從沒一個人在規制之外，自發地想要為他些什么。這么多年過去，他以為他不會再在意自童年起就未曾得到過的那件新衣、那條錦帶。他以為他會鄙視那些關懷，會對那些誼嗤之以鼻。他甚至以為他會發怒，會被這遲來的、施舍一般的饋贈所激怒。他以為他會像以前一樣，狂怒地燒毀掉一切與那些痛苦回憶相關的東西。

        “不、不是……我……我、我……我是說——”

        她又沒說完。男人倏然扣住她的手腕，往前一拉。軼青撲倒在他上，意識用手抵住了他的膛。

        但在那一刻，當她說“再怎么講都要為北院王些什么”的那一刻，昭驚奇地發現，他心中沒有不屑，沒有輕蔑，也沒有惱羞成怒。他很清晰地意識到，在那一刻，他心里只有渴望與向往，像一條在寒冷的夜中獨守了太久的狼，即便冒著恐懼和危險，也想要離篝火與生火人再近一些。他想，那不僅僅是對于一條錦帶的渴望，而更多的是對于她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