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尾巴要討好我,而不是勇敢的經歷了幾場折磨的后才被迫屈服。我故意忽略他的反抗,讓他在我的描述里變成沒男氣概的懦夫。
然而埃里希沒注意到我的文字游戲,他也可能注意到了,只是這跟其他的消息相比微不足。
給誰寫信?他狐疑地問。
等待你的人,還在意你的人,比如你的兄弟妹,你的父母,你的朋友,或者你的戀人,你有戀人么,埃里希?一個蜂蜜卷發的長官千金,有甜酒窩的護士,還是青梅竹兩小無猜的鄰家姑娘?
一想到埃里希曾有個名正言順的人我就克制不住緊張和嫉妒,語速加快,喋喋不休的說了一長串醋意滿滿的推測。
我要給父母寫。他說。
這不是個答案,小麻雀。
我沒有戀人。
我在心里長舒了一氣,假裝滿不在乎的威脅,很好,因為我有責任告訴你,如果你給戀人寫信,她可能會同時收到一張克萊茨少校不太面的照片。
他不知在想什么,盯著信紙發呆,沒有在意獄卒的失態。我心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幾乎是說給自己聽,沒關系,如果是給父母的信你完全不必擔心,開始寫吧。
我邊煙邊欣賞埃里希寫信,他被嗆的悶聲咳嗽,在微微昏黃的燈光低著抖動,只能看見眉和輪廓很深的窩。他用右手寫,姿勢有些別扭,好像筆很抓不住似的。
這是你的慣用手么?
他發了一聲心不在焉的嗯,接著和鋼筆搏斗。
你看上去不太熟練。
他沒搭理我,寫了一會兒后把鋼筆放在桌上,又輕又緩的舒展著手指。他右手手背上有一大片棕黃的瘀傷,我這時才意識到那天晚上碾他手掌時可能的太格了。他順著我的目光望去,淡淡地掃了一傷痕,接著寫信。
每寫一句話前他都要微微抬起思忖片刻,字跡暢,稍稍向右傾斜,很快鋪滿了一張信紙。他總是分三筆完成H,p在結尾則被寫的像個v,除了少數幾個字母,埃里希的書法里幾乎不存在弧線,大多銳利而筆直地排列,像一排小小的柵欄。說不上很優雅漂亮,但整齊清晰,鋒芒畢。
我勉辨認抬是“親的父母”,落款是“來自你們什么什么的兒”(我認識的卡扎羅斯語本就不多,手寫更是雪上加霜,因此無法辨認那個e開的形容詞)。
寫完了?
他抬起,恍惚的神一瞬間凝固了,驚恐而茫然的盯著我手中最常見的三十五毫米膠卷戰地照相機。
埃里希緊張的吞咽著,向后靠去,幾乎貼墻。
如果你想的話我們當然也可以拍那種照片,不過這個是給你父母的。你看,我指引他回看向窗外,這的光線是家里最好的,顯得你很年輕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