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娘！娘！娘！”

        “娘――”

        晴光漏過花窗，零星的鳥啼聲喚來幾許意，一早侍女過來說，承乾來看我，我正坐在鏡前梳妝，吩咐她們開開門，便從鏡里看見一只“小豆丁”踏著曦走了來，行至明間，便駐了足，只在門遠遠地望了望，沖著我的背影深深作了個揖。

        “是。”

        “姑姑――”小男孩有些忸怩地紅了臉，語氣里也有了些撒的意味，與來時那副小大人的態(tài)度迥然不同。

        “姑姑……”

        我不待侍女為我梳好髻，便轉(zhuǎn)離了座，蹲來抱起了這個怯瘦弱的孩，撫著她不由心里酸楚，紅了角：

        “我若受了傷，我娘只會教訓(xùn)我說――咳咳……”小承乾清了清嗓，學(xué)著皇后莊肅的吻，“汝若舉止安徐穩(wěn)當(dāng)，何至于此？”

        婉兒將腦袋枕在我肩，也跟著承乾牙牙學(xué)語：“姑姑，姑姑……”

        “錯了，是娘――”

        這孩乖巧懂事得令人心疼，我望著他，不禁去想，哥哥小時會是怎樣的呢――哼，教他總是欺負我！我忽而起了促狹心：

        “姑姑替爹爹打理皇家庫，十分辛勞，朝野皆知。”

        我又想起小時候?qū)⒊袧僧?dāng)女孩扮著玩兒的舊事了，忽然覺得有些對不住淑妃母，承乾大抵以為我不興，覺得自己有些失禮，從小杌上起跪：

        “羊……”

        “罷了，你去吧。”

        “叫娘。”

        我跽來將婉兒放在我妝鏡前的圈椅上，滿期待地望著她，一字一頓地慢慢教她：

        “姑姑又清減了，近來是有什么煩心的事么？”

        “那就罰你――在旁邊看著我們吃。”

        “爹爹也是這樣講，教我要好生學(xué)著，可是……我娘跟淑娘娘不一樣。”小承乾說到此，不由微微蹙額。

        “婉兒？”

        “算算了，好兒，算了罷。”

        我愣了一，垂目對上了女孩兒有些陌生的神，有些不確信地喚了一聲：

        我輕輕一笑，他又：

        是個極稚弱的女孩的聲音，側(cè)一抬首，這才見“小豆丁”后跟來的養(yǎng)娘懷里，還抱著個更小的豆丁，養(yǎng)娘跪來，將孩放在地上，扶著她屈了屈，替她說：

        “羊。”

        “那淑娘娘呢？”

        “承乾知錯，不該私議論長輩是非，姑姑不要生氣，請姑姑責(zé)罰。”

        我又笑問：

        “殿息怒，太后說殿不常過來，今日趕上太殿請安，特囑咐婢抱了姑娘同來教殿看看。殿安心，姑娘的咳疾由御醫(yī)調(diào)理著，近來已好多了，只是要戒葷腥……”

        “回姑姑，不要緊，只是蹭破了些。”

        “小豆丁”自己斂起袍裾邁過門檻，走到我邊莊莊穆穆地跪來給我叩了個：

        我女兒晶亮的眸輕輕忽閃著望了我片刻，而后在我耐心的引導(dǎo)，甜甜地叫了一聲：

        “羊――”

        “姑姑，承乾給姑姑請安，恭頌祺，愿姑姑歲歲長安，吉祥止止，福履綏之，芳齡永駐。”

        覷著他那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像極了我哥哥，我低輕輕撫摸著婉兒的發(fā)，忍俊：“哪兒有什么事，喲，小小個人，知這么多呢，聽誰說的？”

        “姑娘也給殿請安。”

        “承澤受傷了？”我許久未見這孩，乍聽承乾說起，不由惦念，“要不要緊？”

        承乾也過來扒著扶手一臉嚴(yán)肅地糾正：

        “我被師傅責(zé)了手板，不待我回去遮掩，女史就先一步告訴我娘了，我娘還要說‘打得好’。”

        “如何不一樣？”

        看著婉兒皺起小臉，快被承乾嚴(yán)肅板正的神嚇哭了，我一把拉開承乾：

        我掌

        “婉兒，叫娘――”

        “瞧瞧，瞧瞧，吉祥詞兒都教他說盡了！”我笑與人打趣兒，忙喚，“好孩快起來。”

        “姑姑我懂，就像二哥學(xué)騎受了傷，回前總會用袖擋住，怕淑娘娘見了傷心。”

        我笑了，抱起婉兒吩咐侍女去傳膳，又囑承乾：“承乾，去那邊坐著，今天姑姑這兒有好吃的。”

        “怎生養(yǎng)得這般瘦小？夜里還咳么？大冷的日，抱來瞎逛什么？”

        “傻站在那里什么，來坐。”

        “淑娘娘……淑娘娘很溫柔的，二哥說小時候受了傷，淑娘娘都會撫著傷問他痛不痛，還會偷偷掉淚，我聽見爹爹抱怨說，淑娘娘把二哥養(yǎng)得太氣了……”

        小承乾形端正地坐在案前，人布膳，他倒與往日在我這兒巴巴地望著菜品的承澤不同，光只落在我同婉兒上，竟像個大人似的同我寒暄起來：

        “哼。”我輕輕一笑：“準(zhǔn)是你嘀咕的我，乖，回去同說，姑姑這些時日都在中休養(yǎng)，好著呢。”

        “是。”承乾低抿了抿嘴唇，便十分安靜溫順地跪在原。

        承乾板著臉糾正：“是殿――”

        我聽來很覺欣：“你二哥是個孝順的好孩。”

        養(yǎng)娘連連叩首回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