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叉手:“原來是洪公公。我二人給貴人拃量衣尺寸,一會兒便,望洪公公通則個。” 洪振擺個笑,一對八字眉卻似蹙非蹙未動,:“大人客氣。殿信重錦綾院,吩咐過不許為難——”,瞥一門前二人,“偏是這兩個刁無禮,還不放行?” 門前那兩個紫衣侍訥訥認錯,垂著讓到了一旁。
軼青平之二人相視一,隨著洪振殿,但見黍離殿陳設雖不如玉熙華,卻端的古樸典雅,亭館窈窕,麗若墨,潔花寒,氣象幽雅。洪振引著二人至殿,軼青透過五彩繡幕七寶珠簾偷偷向視,見舊時官家容赦正與淑夫人同案作畫,恩非常。正是:
「金鳳飛遭掣搦,脈脈,看即玉樓云雨隔。」
又聞:
「帝鄉煙雨鎖愁,故國山川空淚。」
洪振稟了,引二人。淑夫人蓮步輕挪,一領左衽團衫襜裙襞積,后曳地尺余,紅黃雙帶垂至齊,裊裊生姿,又如涼人女般以青紗籠髻如巾狀,上綴玉鈿,行步時款款擺拂。此發紗故名玉逍遙也。淑夫人盈盈一禮,:“勞煩公公了,一心意,望公公笑納。” 取一對玉鉤洪振手里。洪振笑:“不敢當”,把玉鉤收袖中,掀簾而,將錦綾院二臣與其舊主獨留一。
估摸著洪振走遠,軼青與平之方跪:“官家。” 軼青未抬,聽廢帝走到跟前,:“平吧。” 她這才敢視向廢帝。一望之,只覺得竟然憔悴瘦削不少,鬢旁多了華發。
她匆忙移開,聽廢帝:“溫大人倒十年如一日,如在明安府一般兢兢業業。” 話中有話。軼青臉上一,忙作揖回稟:“官家恕罪。臣等亦甚難也。” 容赦嘆氣:“罷了。人各有志,求不得。” 淑夫人在一旁溫聲勸:“官家,若非溫大人仍督監錦綾院,我等也難得見如溫大人、顏錦官這般舊時面孔。” 原來,北上的女婢全都換了,廢帝被隔絕于黍離,斷了所有與外界的聯絡。
廢帝聽了這話,與淑夫人相視一。軼青只覺得那一里有萬千未盡之言,卻猜不個所以然。她卻不知,斛律昭常來黍離問詢廢帝南朝防御機要,若這些問題全都寫在一起,交予南朝,或可助其猜涼人的軍事計劃。淑夫人與廢帝對視這一,實則是打定了主意,要錦綾院的人往外送消息。軼青卻以為官家與夫人思念家人,想起今早容恩聲淚俱的懇求,垂首:“啟稟官家、淑娘娘,柔嘉、溫惠二位公主現在錦綾院,一切安好。官家不必牽念。”
容赦聽了,神不動,并無甚特殊的表示,過了良久才喟然長嘆,:“溫卿可記得前年督造過的那匹杏黃地曲彩蓮花細錦?老朽用來裝裱《九九消寒圖》的?” 軼青一愣,不知這與二位公主有何關系,:“回稟官家,臣自然記得。那匹錦上的捻金線、片金線,以往只用在重錦上,那是一回試用在細錦上。” 容赦神慘然,沉痛嘆:“那幅《九九消寒圖》不知如今飄零何,是否已被燒毀。溫卿,那幅錦便如你的孩兒,那幅圖便如老朽的孩兒。你與老朽都沒照看好自己的孩,實乃罪過。”
軼青聽了,回想起容恩苦求見父的狀,又想起容茵為啟而死的決心,官家卻只惦念一幅畫,心中頓時索然無味,沒有接。聽容赦又:“卿若有閑,可再織一匹杏黃地曲彩蓮花細錦否?” 軼青余光瞥見淑夫人一手覆上了自己小腹,不禁搖:“難,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