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好。
男人低解開衣服扣,把和血肉粘連的衣扯了來。腰腹被割了鋸齒狀傷,分肌肉已經撕裂。砂石和組織碎屑相對容易沖洗清理,用清沖洗后再往附近酒碘伏即可避免染。他翻找到訂書機,將金屬釘敲相對平整的表面,隨后牙齒銜住針線,將深層膚合。這費時費力,何況他還受著眩暈的侵襲。他用紗布住滲血位,暗自慶幸胃中容已吐空。包扎更有挑戰,當繃帶卷數次從手掌心走、散落一地甚至打結時,安古忍不住緊扼自己嚨。激烈心聲在耳膜上鼓動,缺氧與女孩帶給他的有著同樣效果,瀕死讓他稍微平靜,找回了對的掌控。
他深呼,確保自己好了面對接來事的打算,叼著蠟燭爬到沒有任何助燃的房間角落,劃亮火柴用蠟油把它固定在右手假肢表面。或許應該丟到床單上。火吞噬房間用不到十分鐘,被嗆死只會被他人歸結為意外況,不算自殺。然而,他對殉之外的自我毀滅行為心存疑慮。要在患難中恒心忍耐,成為合主所用的貴重皿。如今這副軀與圣潔的定義愈發遙遠,因此他祈求能被女孩用污穢卑賤的方式使用并徹底打碎,承載詛咒和憤怒以凈化她,重歸天國得到救贖。
紫羅蘭蠟燭傾斜,蠟油星星濺落大,被灼傷的膚泛起玫瑰紅。男人黑眸低垂,逐步行著肉待,似渾然不覺痛苦。蠟暈開在腹溝,兩肋,乃至膛,他也評估完畢了自己的受傷況。腰以缺失任何覺,、膀胱和功能受到影響。換而言之,他截了,因為跌落,或者墻撞擊。有概率是可逆的脊髓震,但經驗告訴他別往好想。神父怔愣注視著燭火的方向,那里唯有黑。他以為這是偏痛導致的暫時失明,因為之前現過數次相同癥狀。如果它們都是永久的呢?現在該認真考慮起縱火提案了。這棟平房所偏僻,就算升起煙、一同燒成灰燼,也不會有人察覺。畢竟知且關心的瑪麗已被他親手推開了。如此還能免去他在信件中所委托教廷成員前來收尸的繁難。他想要祈禱,尋求理指引,意識握住的念珠,卻抓了個空。被刻意回避的現實再一次壓倒了他。前額葉控制權被剝奪,更低級的大腦原始腦區接了一切,那些更古老、沖動的緒正低鳴咆哮著。男人渾發抖,嚨里傳來模糊的哽噎,像是被人掐住脖。他時而大笑,時而哭泣,用撞著墻。
窸窣聲在窗外響起。某只鳥兒正持續扇動翅膀撞擊玻璃,應該是驟雨的前兆。男人動作停了來,仰起掛滿淚痕的臉。“我可以再任一回,把你當作神的使者么。”良久,沒有應答。遠方傳來雷鳴,那小生靈仍徘徊著不肯離開。“不快飛走的話,羽要打濕了。”他側耳傾聽,終究選擇遵從上天旨意,將蠟燭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