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勒順勢臉朝倒在地,好像已經昏死過去。過了大概兩秒,穆勒掙扎著坐直,雙緊閉,努力適應鼻腔和嘴唇里滿是鮮血的麻木滋味兒,暈轉向的忘我的方向哀求的手勢,還沒開鼻血就到嘴里。我走近扒開劉海檢查,發現況沒我想的那么糟糕。只是紅了,倒不太,睛也能睜得開,只是鼻血和破碎的嘴角看上去很嚇人罷了,想必華西金終歸還是手留了。我用拇指伸去沿著牙齒摸了一圈,還好,沒有被打松。
“求您抬貴手,寬恕我。我不想死,還有海因茨,您答應過我的,您會允許我再見到他。”穆勒斷斷續續,連聲哀求,血不斷從嘴角和鼻腔溢。“最后一次機會.....”他雙手在前絞成一團:“哦,長官,看在上帝的份兒上,您對我那么好,求您別....”
“你有過最后一次機會了。”
普通囚犯除了統一發放的制服是沒有資格穿自己的衣服,于是葉夫尼在穆勒的哭喊和哀求中將他扒得光,只留了。卡扎羅斯男人蒼白瘦長的在辦公環境是那么突兀難堪。他是個個,肩膀寬闊,也確實比以前長了肉,然而跟華西金和葉夫尼兩個年紀相仿的士兵比簡直像只老鼠。站立對于穆勒來說已經是項難以達到的任務,更不用說反擊了。他整個人都在搐,渾,全靠兩邊的男人抓住他的胳膊保持平衡。
“求求您。”他著一臉的鼻涕和淚,氣息奄奄的哀求,“最后一次,我的忠心給您,長官,主人,一切都給您......”
葉夫尼一拳打向穆勒的腹,后者猛烈咳嗽,嘔帶血的唾,弓成被死的蛇。趁著這個功夫,士兵把他拖走,除了門外糊地哀告求饒,只有地上那堆衣證明穆勒曾今存在。
收拾一,我示意神恍惚的格略科,衣服你留吧,還能穿。
格略科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去撿衣服,好像那是穆勒血淋淋的,如果套上去,就會像童話故事里的妖怪一樣取代他的命運。
午餐時柳鮑芙和貝卡寬我不必太過悲傷,畢竟誰沒把戰俘醫務室過呢?這只能怪他,貝卡說,他不夠耐。
乎意料的是,我第一反應認為貝卡說的沒錯。埃里希確實太氣太驕傲。我到底了什么?我難沒有給他提供勝過戰俘營百倍的生存條件?他是囚犯,是敵人,是理應受苦的罪人,怎么敢要求我提供更多。我甚至認為他是故意的,用這種方式威脅我,讓我不得不手留。他知我不能忍受他完全枯萎,他知我不忍心他在沼澤里長眠。
“不聊這個了。說正經的,最近家務怎么辦?”柳鮑芙問,“我把施密特借給你唄。”
“你嘛把那個金發保姆也丟啦。”貝卡疑惑地問,“揍一頓或者把了就行,活兒還是要的。”
開車去接施密特的路上我想明白了一些事兒。我認為我變了,變得和謝瓦爾德和柳鮑芙越來越像了。事實上我想士兵們,至少是希望看似健康的活去的士兵,都會變成這樣。我曾是個很多愁善的人,所有人都覺得女兵里數我和卡季卡最善良溫和,現在卻成了跟謝瓦爾德一樣的只在乎結果的基雅維利主義者。
我的邏輯很簡單,我不想和格略科過多糾纏,所以將他留在辦公室,選擇施密特來家務。我不想面對穆勒的指責的神,所以我不假思索,小題大的把他送回瓦耳塔。我不想費心理埃里希破碎的靈魂,所以我毫無顧慮的將他碾得粉碎,隨意發望。在這些過程中,他們的喜怒哀樂被忽略了,我只在乎自己,任憑他們成為我生活的底。一旦現任何不愿面對的問題,我就撕破偽裝,把曾今親昵戀的人像廢紙一樣丟垃圾堆。埃里希意識到了,格略科意識到了,穆勒意識到了,現在我也意識到了。
只有我和我的戰友是人,其他的不過是可以被隨便調動改變的。這是謝瓦爾德說的,那時我覺得她有些過于偏激,現在卻已經于潛移默化中像她靠攏。
然而即便如此,難埃里希就沒有錯么?他和穆勒難沒有不懷好意,恃而驕,一次又一次的挑戰我的底線?我們永遠不會平等,歸結底。我所給予的都不是他應得的,那么哪怕我再次奪走,他也應該恩德曾經擁有。他是囚徒是罪犯是隸是,這永遠不會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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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于施密特是柳鮑芙的心好,我不方便過于苛刻評價。然而他的家務平只能說是聊勝于無,甚至還不如我親自動手。家里經過一番折騰到都是,甚至比開始還亂。施密特忘很大,東西隨手亂放,茶杯和蓋一個丟在了第三層一個丟在了第一層,衣服疊的歪歪扭扭,一腦了柜,床也沒整理,地板打掃的稀里糊涂,勉能稱之為“不臟”,遠遠達不到穆勒益求的平。我大概理解施密特為何如此隨意,柳鮑夫住在一個類似農場的地方,家里雜很多,還養了貓,不怎么收拾都會亂,因此不對施密特過分要求,只要舒適凈就行,整潔什么的都是其次。事實上,她一向看不上穆勒那套理家方針,覺得家里都沒個家的樣,像個什么會議廳,太死板了。她喜稍稍凌亂些,有生活痕跡,有家的氣息。
我對施密特不滿意,但是不家務這件事兒實在上癮。以前我就覺得收拾東西無聊又疲乏,自從享受過穆勒的服務之后,我就習慣于被無微不至照顧的驗,以至于愿意忍受施密特差人意的服務態度。“什么都好,只要別叫我就行。”謝瓦爾德大言不慚的評價,“當主可真簡單,我一就全學會了。我過去可是在稻草堆里取的邋遢牧女,現在呢,看看,我上就要因為這杯咖啡沒加夠糖去罵那個小黑貓了。”
“來杯啤酒吧?”我關上柜,不見心不煩,對坐在沙發上休息的施密特說。
他看著我,怯生生的咬了咬嘴唇:“我不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