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貨,把你們餓上幾天你們就知了!”她的聲音越來越尖銳,幾乎是在吼叫。“德敗壞的賤崽,我們不揍你,你們要成什么樣?一個監獄一個當婊罷了!當爹娘的揍你,天經地義!”
我抓住母親,將她拉開,忽然意識到自己已經快和她一般。她鎮定了一,呼哧呼哧的氣,忽然坐在床上放聲大哭,傾訴對我們的。“沒有哪個爹媽不孩,可你們怎么這么叫人討厭呢!你們怎么只知傷害你們可憐的母親的心呢?”她嗚咽的好可憐,我知我應該安她,但極度的厭惡將我淹沒。我相信如果現在我去碰她,安她,或是歉,我就會從心里開始腐爛。
瓦西里還小,我像他這么大的時候,也很容易原諒他們。他小心翼翼的爬到母親旁邊,伸手還抱她的肩膀,小聲說她,向她歉。母親又哭了一會兒,終于伸手抱住弟弟,“人生是不公平的,孩。當孩的哪有不挨打的?你父親除了喝酒,是個很負責的男人。”她把瓦西里抱在懷里,輕輕搖晃,好像再唱一首該怎樣忍受父母毆打的童謠,“給你吃,給你穿,給你住的地方,爸爸上次還給你們買了小木劍和花巾,我們難不你,對你不好么?我們是揍了你,但哪次不是你犯錯呢?”
瓦西里迷惑的眨眨,“我不...可是.....”
不等他反應,母親將他放來,“赫塔,”她招招手,“來,我們一起祈禱,跪,孩們。我們一起祈禱,祈禱神賜予你們力量,賜予你們勇氣。”
我低,耳邊是母親和瓦西里的念念有詞。我已經長大,沒以前好騙了。什么狗屁天經地義,不過是母親把宗教和那套米加斯農村風俗合在一起,迫我們接受一個等式:誰養活你,誰就擁有你,想對你什么都可以。丈夫擁有妻,父母擁有孩。對親人施以暴力,不是因為他們想,他們可以。我不愿要孩,我不愿當母親,因為即便我理智上知這不對,但心深恐怕已經意識化這可怕的邏輯。人無法幻想自己沒見過的東西,我邊的每一個孩都在“父母擁有你,父母掌控你,父母對你的懲罰和置理所應當,你應該恩,服從,時時為他們祈禱”的教育中長大。他們看著丈夫對妻呼來喝去,看著父母對孩非打即罵,很快也會成為“夫妻”,成為“父母“,行一個循環,一個詛咒。而我不能將這樣的厄運帶給一個孩。
如果我必須對以上發言一些補充,我想大約是這個:如果你不想挨打,就要讓自己變得非常有用。即便暴躁如父親,也不敢隨意鞭打那借來耕的。自從科里亞當上炮兵上尉,他父親也不會因為他錯過禮拜和晚禱而大發雷霆了。我呢?當我穿軍裝,腰后別手槍,站在闊別多年的父母面前時,也第一次有了和他對抗到底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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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每次揍埃里希的時候都神嚴肅,很少說話。我騙自己說因為邊揍邊罵很費力氣,還沒格調。然而深層原因或許是因為我害怕自己看起來像我的父母。我會安靜的揍他,我沒法不揍他,但我至少不會像我父母揍我那樣揍他。
我打了他幾,讓他在地上像狗一樣翻。埃里希蜷縮,用小臂遮住臉頰,沒有呻也不哀求,只是因為疼痛而發急促息的聲音。我覺得沒意思,退后半步,觀察他又多了幾團傷痕的赤。“站起來。”我說。
埃里希又躺了一會兒,慢悠悠的扶著沙發站起來,陰垂落在兩間,不自覺的彎去。埃里希的眉邊一縷細細的鮮血,他疲憊而緩慢的眨,使那雙灰綠睛像即將死去的飛蛾一樣無力顫抖。